狱警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顾然之，“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掉进去了？”
“报告，是她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肖红抬起头，又瞪了一下郭丽，这件事情最终算作是顾然之自己倒霉！
“赶紧散了，你们俩，赶紧拉她去清理一下，臭死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
顾然之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爬到浴室了，陈娟拧着鼻子，郭丽刚刚才从那下面爬上来的，也不怕脏了。
“顾然之，还没死吧？能不能站起来？”郭丽皱着眉头，刚刚拉起她，自己忍不住恶心，转过身吐了起来。
“还没死，撑得住！”顾然之咬了咬牙，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她站稳了脚步，东倒西歪地向前走。
陈娟看着她这样子，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浴室，喊着郭丽，两人直接将顾然之给拖了进去。
“你这衣服都脱了吧，郭丽，你去跟狱警要套干净的衣服来。”陈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妈的！上面还爬着虫子！
顾然之一颗一颗解下扣子，一下子就将衣服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就是一眼，她自己忍不住在旁边狂吐。
陈娟直接拿着水管给她冲洗，“这肖红简直太过分了，要整人也不是这样整的！”
顾然之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感觉胃都在抽筋，怎么洗都感觉还有一股味道在。
刚才顾然之实在是太脏了，所以直接拿水管就冲的，陈娟看着她脸色都白了，虽然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很多，可是还是冷。
“然之，你赶紧进去用热水洗，洗干净一点！”陈娟摇了摇头，去那个地方已经够惨，竟然还掉进去了。
顾然之吐得已经全身乏力，她点了点头，“谢谢娟姐！”
她第一次觉得，原来短发是有好处的，此刻甚至巴不得剃光，然后最好连皮都剥了，重新换一层。
可是，身上还是觉得有一股浓浓的味道，怎么洗都洗不掉！
郭丽拿着衣服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还没洗好吗？”
陈娟不知道从那里弄了根烟出来，夹在手上，缓缓地吐出一口烟，“估计没半个小时都出不来，臭死了。”
“她也算是倒霉，不过肖红实在太过分了，如果不是她，顾然之也不至于掉下去，那池多脏啊，她简直就是想杀人！”郭丽咽不下这口气，本身这工作就不是她做的。
顾然之里里外外刷了十遍都有，还是觉得有味道，而且她吐得已经没有东西吐了，整个人虚脱，出来的时候，还是扶着墙的。
进了这种地方，她又不得不佩服自己，发生这种事情，她竟然一滴眼泪没流。想起她刚进来的那几天，差不多每天都在哭。
这人啊，逼到绝境的时候，你从前觉得你很多不能接受的事情，都能坦然接受了。
陈娟给她们俩递了根烟，“私藏的最后三根烟了，抽完就没。”
顾然之接过手，吸了一口以后就咳了起来，陈娟看了一下她的样子，“第一次抽？”
“嗯……咳……”顾然之一边咳一边点头。
从前，顾然之哪敢学抽烟啊，林景墨不教训她才怪了？从上了高中以后，对她的管理就更加严格了。
“抽着抽着就习惯了，不过你想抽也没有了，这烟不好弄！”陈娟说完，优雅地吐了口烟雾。
顾然之重新吸了二口，其实她没有想别的，就是希望能冲淡一下她身上的味道。这烟味，总比那臭味好些。
自从顾然之掉进粪池以后，肖红倒是消停了一个星期。这倒不是肖红仁慈，而是顾然之三天之内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吃完就吐，那样子不死都是半条命了。
顾然之第一次在心里默默咀咒肖红，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根野草，任凭如何被贱踏，她都仍然靠着一点儿水份就能活过来。
顾然之这次事件算是轰动了，大仓里的女人，其实都是八卦的。
四川辣妹贺莉在午饭的时候，看到顾然之又跑出去吐了，忍不住说：“这做人不用做得那么过分的，也不怕将来生儿子没屁眼的！”
“莉莉姐，有些人都一把年纪了，你以为出去以后还能生么？当然不怕做事没屁眼了。”说话的正是平时被肖红欺压过不少的田芳，肖红在她们这个房里，算是大姐大，所以，得罪的人也不少。
“田芳，你这个贱人说什么？”肖红嚣张惯了，哪里受得了这冷嘲热讽的？
“你骂谁呢？”田芳才三十岁左右，从前因为家里穷，所以去了夜总会，结果不小心伤了一个老板，就进来了。
“娟姐，我看这肖红在这里一姐的位置坐不稳了，我早就想教训她了，然之，要不要加入？”郭丽看了看形势，进来二年里，没少受过肖红的折磨。
“淡定点，看看再说！”陈娟很冷静，肖红进来早，在这里地位稳固，似乎就连狱警都偏坦她。
顾然之刚刚吐完回来，这会儿全身都没有什么劲，“我就想活着出去见见我的孩子，谁不让我活，我就跟她拼了！”
“然之，看你还很年轻啊，看起来像个学生，你怎么这么年轻就生孩子了？一直没问过你，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郭丽开始八卦起来，没办法，在监狱里，不找点乐子，这是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顾然之低下头，用筷子戳着饭粒，幽幽地说：“开车不小心撞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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