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营业时间是到午夜十二点，之后是整理和清洁工作，等忙这一切都快到凌晨两点了。算下来我已经干了近十五个小时，这样长时间的劳动要是换在原来的世界，我早趴下了，幸而来这后我也“近朱者赤”，变成了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喘气时间就能恢复”的小强体质，这才辛苦坚持了下来。
另一个让我坚持下来并乐意被唤来使去的原因是——小费！对于这个传说中的东西，我还把它当成只出现在小说电影中的名词，甚至当第一位客人把一张票面不小的纸币放到我手里，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心想着这家伙是不是哪根筋搭住了，要不要给他一巴掌清醒清醒，后来才发现筋搭住的人原来是我自己。小小地脸红兼内疚一下后，我的心情立时激动起来，原来在餐厅打工还有这好处啊！刹那间我工作的热情及积极性就如夏季置于烈日下的温度计一般“噌噌噌”地直往上升，以至于经理让我下班我还不干呢，硬是死赖到餐厅关门打烊。
我数着从围裙口袋里掏出的一堆纸币硬币，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这一天下来的小费所得基本上和我干一天的酬劳一样多，帅啊！要是能把这些钱换成人民币，我恐怕就不止是嘴角抽搐，而是整个颜色神经都有问题了，不是用惯的钱币，总有一种在数□□或是玩具钞票的不踏实感。
“对了，小梵，你等一下准备到哪儿过夜？”
多丽丝姐姐的问题把我从钱迷的兴奋中拉回神来，我擦擦嘴角（别误会，绝对不是要擦口水），想了想。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反正经历了陷阱塔的石板地面和戒备尔岛的泥土地之后，我估计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是我睡不了的。
“这个啊，不知道经理肯不肯让我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一晚？”
“好像有点难。不过要是沙发的话，我租的地方也有一张，应该不会比休息室里的那张差到哪儿去。”
我惊喜地转身，“多丽丝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小事而已，快点换衣服吧，早点回去睡觉，你干了一天一定累坏了。”
“也还好啦。”
我很快地换好衣服，跟着多丽丝到她租住的地方，刚好就在餐厅后面的一条街上，楼是旧楼，也不高，楼外还有一条逃生楼梯，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寒羽良的破家。房间不大，也就是一室一厅吧，但比起露宿街头是好太多了。
多丽丝翻出一套她的旧睡衣给我，“你先去洗个澡，我来给你铺床。”
我颇有些无奈地抱着衣物走进简陋的浴室，先拧开水龙头，开始东翻西找，结果果真给我找到一把电吹风，令我放下心来。放了十分钟的水（不是地球的水资源，也就别那么计较了），在想象中给自己洗完澡，打开电吹风对着空气吹了七八分钟，换上睡衣，又抱着一堆衣服出来。
“我洗好了，多丽丝姐姐，你可以去洗了。”
“洗衣机在阳台上，会用吗？”
“会，多丽丝姐姐，你去洗澡好了。”
趁多丽丝去洗澡的空当，我把衣服一股脑儿塞进洗衣机里，滚了两下，拉出来还是干的。靠，果然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衣服。我把这些和我一样怪异的衣服塞进烘干机里，拍拍手，再对着沙发上一堆从口袋里翻出的东西发愁，啥时我竟养成了拣破烂的习惯了！
多丽丝从浴室出来，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她找了个不用的双肩袋给我，让我有容器可以装这些“破铜烂铁”。我躺上沙发，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虽然第二天我本应该休息，但怎么看我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只好趁着多丽丝还睡着时悄悄起来杀到餐厅，在经理和其他轮班的服务员异样的目光中再次上岗，我知道我多半在他们眼中成为要钱不要命的人。点菜对我来说仍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高难度动作，昨天我抽空翻了一下菜单，发现上面的菜名全是由一组组毫无意义的单词组成，即使我拿出背下厚厚的一本政治书的功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记下这些犹如动画片中无法翻译的咒语一般的菜名。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继续担任昨天万年打杂小妹的工作。
又是十几个如陀螺般悲惨的小时，不知为何，今天来吃饭的客人比昨天翻了一倍，而且还都是一个坏毛病——喜欢差遣我，我真不明白欺负弱者真有那么大的快感吗？不过想到多一个客人就多一份的小费，我不禁在心中喊道“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果然，到下班时一数今天的所得，远远超过我正常的薪水，其结果是差点导致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笑面人”。
仍然是回多丽丝的住处休息一晚，顶着她的劝说与反复询问，第三天又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到了餐厅又迎来经理委婉的劝说词，但总不能剥夺我打工赚钱的权利吧，而且从还没正式开门营业门前就排起长队的架式来看，今天的生意肯定又红火得从服务员到厨师都忙得脚不沾地，这种时候又怎能缺少我的存在？
穿着制服的我熟练地在餐桌间游走，不时停下询问客人还需要点什么，我和一个叫维罗妮卡——大家都叫她维妮——的女孩擦肩而过时，听到她轻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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