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随手弹了弹烟灰,“你问迟了,给了天野唯。”
“为什么?!”高玟简直无法相信。
辛悦无所谓地说:“我不交给她,她要伤害我家人。”
高玟迟疑着,勉强一笑,手足无措。辛悦夹着烟抱着手臂严肃看着高玟,高玟回过神,“你真的……姓辛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给天野唯?你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我管不了。”
“那我呢,你也不在意!?那些间谍留在委员会,你就不怕牵连到我?!”
辛悦低下头,咂了咂嘴说:“高总需要我吗?你来通达甚至没有人挡你……我算什么啊?”
高玟瞪着辛悦,这个人,忽然陌生得让她不认识了。
“我也可以保护你家人啊……你为什么……”说完这话其实已经绝望,那杯茶,余温冷得太快,可高玟还捧在手里。
辛悦轻轻说:“对,像条狗一样。”
高玟装不出体面的笑来,只有摔碎了震惊,漏出的悲伤满脸,“辛悦……你怎么,你为什么……”
“我一直都是这样。但其实,我到底是怎样的,你关心过吗?没关系,没关系高玟,因我有你的心就应该很知足。不过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不是这样的……”高玟无意识地伸手去拉对方,辛悦扯肘闪开,窘得高玟脸上变了几色。
“到此为止吧。”辛悦说。“我已经选择了,你也可以选择。”
“如果我有选择的话!”高玟用全身气力地接过话。瞧这个人,多么骄傲。骄傲得在她面前肆意妄为,顺带还要拆了陷阱炫耀自己技艺高超。活该自己成了她尽兴而来败兴而返的选择。高玟不许哭,举首远眺风物太多,可这天夜里,原来没有星光,黑得像瞎了眼!
高玟挤出满眼高兴,自己亲手丢掉的自尊还得弯腰亲自拾起来。
辛悦木着脸看着高玟像一颗糖,渐渐融化在视线里,掐熄了烟,双手埋进口袋沿着街道踢着树叶慢行。
夜半起了风,吹不散明月上团团的乌云。云气聚散中,只见那一轮明月时隐时现。偌大的城中,风卷落叶,飘飘荡荡,沉沉浮浮越过高高低低的阶梯、桥梁、楼宇……漫往天穹。城市金灯如豆,只照见一片黑暗。
……
高玟的电话是凌晨打来的,高玟甚少亲自给丁贤电话。两人也饶有默契地从不讨论辛悦。
这夜注定有些不同,高玟交代到末,说:“天野唯拿她家人威胁她,她就把资料给了天野唯,一直瞒着我们。”
丁贤轻轻搓着眉头,说:“嗯。”
高玟笑道:“我说我不重要也就罢了,加上你……”高玟的话说至此,悄然断了。
丁贤说:“唔,应该的。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家人嘛……”
“你很理解她嘛……”高玟笑着挂了电话。丁贤拨开窗,怎么还能睡得着?没有料到的,除了双份的资料、对方出奇制胜的脱身方式,还有辛悦的抉择。这段黎明前的黑暗,可能永无止期。洼泊委员会当局一直苦无名单,因此排查极尽草木皆兵。若被有心人利用,遵循宁杀错无放过的原则,只会有害无利。丁贤像海洋上一片孤舟,随风飘荡。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丁贤祈祷着,虔诚茫然地十指交握。连自己也觉得,这份临危而生的薄弱信仰,不具备坚定不移,上帝也爱莫能助。这一年,丁贤尤其地感到自己愈发软弱了,在本该野心勃勃、乘风破浪、征逐沙场的年纪,遭遇到了过于巨大的疑问以至迷茫。让一颗强壮的心,早衰疲弱。
在代她开会的同事被无序而充满敌意的民众围攻刺伤;她因施舍战乱中的乞丐却被抢得身无分文,险些腕上的小白表也给他们抹了去;政府代表的永远是有话语权的民众,这些人,被遗忘于党派与党派之间,没有任何价值,会有谁真正代表他们,为他们争取权益?穷凶极恶的背后是被社会边缘化的危险。
一年来,她披着和平穿梭于战乱,不绝于耳的死亡牵扯着她每一份神经,丁贤已经分不清,究竟什么模式才称得上正确。拨开情感只剩利益,而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商人,在这风雨飘摇的浪尖,除了护住一颗摇撼不定的心,冷眼旁观,又能如何?
辛悦的选择教丁贤反倒有一丝庆幸。爱到底需要多少亏欠来衡量,丁贤宁愿都不要。轻松不过一个沉淀在手机里的免费“情人”。那些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必须让做选择的人来支付。可笑财富和年纪越涨,愈渐只消费得起廉价的爱情。像辛悦这样,过早地一无所有,丁贤觉得可怜。
风波过后,那一点点可怜,像照在水面上自己的影子,下面影影绰绰。丁贤打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Yee的名字,下了决定……
……
辛悦回到家,还在换鞋,魏嘉宝从屋里迎接出来,“辛悦,你什么时候网购的戒指?还挺好看的。”
看着魏嘉宝手指上的黑宝石戒,辛悦感到眼熟,“没买啊,哪里寄来的?”
“还有信呢!”魏嘉宝靸着妥协,啪塔啪塔跑进屋,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一大堆鸡肠……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辛悦面色凝重看完信,道:“哦,品牌赠品。脱下来吧……”
魏嘉宝抱着手说:“赠品,给我啊……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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