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红袋子里倒出的银子，三人皆是一阵茫然。
牛老板惊愕之余更加笃定。
“我就说吧，那个人肯定是学了些什么偷鸡摸狗的招式，看我人好又不忍心坑我，这才留下钱财的！”
于鸢看着那银子也很费解，方才那人从衣着样貌来说虽然没牛老板形容的那般枯槁，但还是风尘仆仆，即便是在一众普通人群中也显得更加寒酸。
如此，若是留下的是碎银子也就算了，而他给的却都是完整的银锭，甚至上面连正常流通所有的磨损都没有。
于鸢看着银锭下的烙印，确认那人并伪造假，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官府发放的流通货币，只是他一个流浪汉样子的人，如何阔绰的拿出那些银钱就不得而知了。
于鸢看着懊恼的牛老板，便坐下劝他。
“许是那人有要务在身假扮的身份呢，刚好遇到你这好心老板，所以心存感激也不是不可能的呀。”
牛老板到底不是读书人，听于鸢这么一说，也觉得在理，但他还是觉得该把那些钱送还回去，毕竟他一个小小店铺，一顿饭钱五个铜子往往就够了，哪里还需要这么多钱。
于鸢点头，她让牛老板要不就先收着那银钱，日后若是再遇到他送还也不迟。
牛老板点点头，因为说话的这一会功夫，那边老板娘和新请的伙计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于鸢见状，便出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牛老板有些为难，前些日子来送菜谱的是这姑娘丈夫身边的侍从，他出于关心便问了于鸢近况，仆从言简意赅的说她身子不适所以没有前来。
虽然生意有些忙不过来，但是他也看出于鸢相较之前有点虚弱，更加不好意思开口。
“老板，这样吧，我就帮那两桌菜，这样也不耽误我后面的事，你和老板娘也可以松口气了。”
于鸢知道他心中顾虑，主动提出这个方案，看他点头，才拉着百灵悄悄的从后门溜进厨房，熟练的挽起袖子和头发，又蒙上了那层面纱，准备大干一场。
那伙计因为是新来不久的，所以并未见过于鸢，但是老板娘将他拽到一边，小声嘱咐可别给这位小厨神添乱。
还是少年模样的小伙子呆呆地看着于鸢切菜，热油，颠勺，勾芡，收火。
直到于鸢轻轻喊他几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赶忙接过她手中的盘子，逃似的跑出去上菜了。
于鸢茫然地看着老板娘，不知道他刚才的举动是为何，但是老板娘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并没回答她。
这时候百灵已经将下一道菜所需要的食材清洗干净了，于鸢也没继续追问，随即又开始忙活起来。
有了于鸢的帮忙，老板总算不用祈求上苍让他长出三头六臂来服务顾客，甚至还剩下一点可以喘气休息的时间。
于鸢这时候已经换回了以前的装束，向老板和老板娘，以及那不知道为什么缩在老板娘身后的伙计挥了挥手，带着百灵离开了。
小伙子呆呆傻傻，还在那原地招手。
老板和老板娘对视了一眼，只得笑叹他这是要在一段无望的单恋里煎熬些日子了。
于鸢走在路上，和百灵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但是她也没有忘记答应鹤君翎的事，但是初春虽然比起寒冬的时才要丰富些，她却还是拿不定要做些什么给他。
“哞！”
正想着，于鸢的思路便被身后一阵热乎乎的吐息打断了。
黑白相间的奶牛见她转过来，长长的牛舌头一伸，眼见着就要摔到她脸上去。
虽然在现代她多多少少自诩是个“白雪公主”体质，吸猫吸狗吸麻雀，但是没想到穿越过来这个出厂设置的技能依然保留下来。
但是被牛喜欢，这是不是太刺激了一点。
正当于鸢都已经闭上眼睛做好准备接受反刍后口水的洗礼后，只听得身边一声吆喝，预想之中的湿热并没有落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
奶牛主人跑上前来道歉，他本来在后面吆喝着牛奶，却不想这牛悄悄地跟着这位小姐就走，要不是它叫了那么一声，恐怕就跟着她离开集市了。
“无妨。”
于鸢伸手摸了**牛的下巴，奶牛享受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硕大的脑袋就想贴上去蹭她。
那主人见状，赶忙将它拉回去，“你把人家小姐的衣裳弄坏了，今晚可是就没有草吃了！”
于鸢听着他训小孩一样的语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是李牧，本来在那边的摊位吆喝牛奶来着，怎么一转身这家伙就追着小姐你过来了，若是对小姐有困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李牧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从她的衣着谈吐就差不多知道是达官贵人家的千金，所以也不敢怠慢，忙道起歉来。
于鸢摆摆手表示不要在意，听到他是在贩卖牛奶，歪头想了一下，心中要做的点心也有了主意。
“我可以去你的摊位看看吗？”
李牧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点头，回去路上还不时地摸**牛，仿佛在夸它为自己拉了这么一个客人。
于鸢随他走到摊位，蹲下来看着坛中的白色液体。
闻着有一股很自然的香味，应该是很新鲜的吧。
她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抬头问李牧。
“我想买一点，怎么卖呢？”
只见李牧从摊位边的背篓中取出一节竹子，用刀将其劈开修剪，在竹身上钻出两个小洞，将两根绳子穿过去扎紧，然后盛了一节递给了她。
于鸢看着那娴熟的手法，不由得再次感慨古人的指挥。
比塑料瓶环保多了，于鸢脑袋里想着。
于鸢并不知道牛奶的市价，但是看着李牧忠厚老实，应该不会欺骗自己，便让百灵付了钱，准备和他告别后回家。
然而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小伙子，你这坛牛奶送给我吧。”
于鸢转头，便看到了方才在牛老板摊位前才见过的那个流浪汉。
李牧眼看是他，一下子眉头都皱了起来，将坛子盖好，像赶蚊子一样的甩着手。
“怎么天天都来骗吃骗喝！”
于鸢看着一下垮了脸的李牧，问他是怎么回事。
李牧愤然，说他之前看这人可怜，便给了他几天的牛奶喝，想着毕竟有点营养，不至于讨不到饭饿坏了身体，但是他除了第一次给了钱，后来就绝口不提钱的事情了，非说是第一次已经付清了。
于鸢看着对面嬉皮笑脸的流浪汉，感觉头顶上此刻有一个大大的“危”字。
难道眼前的人，就是名为“老赖”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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