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齐还有心思想别的——就像是无聊时玩的吃鸡游戏,只有身临其境,才知道要面对什么。既紧张又刺激。偏偏几个小时前,他还不知该如何打发这个无聊的晚上。
两人一路奔命,已被雨淋湿一身。越奔越偏远,灯火越暗。追赶者的脚步声和叱骂声,也渐渐不可闻。仅供一人过身的狭窄巷道里,司芃停下步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说:“歇一下。”
凌彦齐四处望望,这里真是暗,不止没有路灯,连楼房宿舍都是黑压压一片,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他问司芃:“这是哪儿?”
“还能是哪儿?废弃的工业厂房。”
“他们找不到这里来?”
“这儿好多年没什么人来了。”司芃望着凌彦齐的脸笑,“找到也不怕,”她指指巷道口,“这么窄,一次只能进一个人。就算是两边都来人,我们也不有两个么?吃不了亏。”
凌彦齐点点头,警惕地看着一端出口,担心那里突然出现人影。
也就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招牌灯有过分显眼的光,光束在雨里穿透,到达这漆黑的地界,已是朦胧暗淡的背景。司芃见凌彦齐,仍是白衫西裤。只不过衬衫一侧的下摆,乱糟糟地盖住皮带,又皱皱巴巴贴在身上。梳得笔挺的头发,也被雨点打得凌乱。
本是标准的精英打扮。他坐在吧台区的高凳上,衬衫上方的两粒扣子松开,袖口也推高到手肘。这样的打扮,司芃在夜店见过许多,但无人能像他,斯文又颓废。他也许是去放松,也许是去猎艳。但怎么也不会料到,要在雨里逃命,要躲在废弃厂房的围墙之间。衣衫不整,风度尽失。
怕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比尹芯往他身上倒咖啡,更狼狈。
这一想,司芃才发觉在暮色的羞辱、恐惧都不重要,她以后再也记不起来。她只会记得这个男人抛下同伴,不顾一切追了出来。
根本没细想,她就搂过他脖子,吻住他嘴唇,狠狠咬了一口。凌彦齐吃痛,轻轻哼一声。司芃放开他,笑出声来,问他:“你怕不怕?”
“怕什么?”
凌彦齐也不知,今晚究竟有什么事值得开心,司芃一直在笑。
“一看便知,你是那种听老师话、听妈妈话的优等生。”她用手撑着右上腹,刚刚跑得太快了,横膈膜一直在疼:“你肯定没有打过架,也没被人追得这么狼狈过。”
“那又怎样?”凌彦齐话音刚落,便体会到,夜是如此静,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沙沙沙沙。还有两人微微的喘气声。他望着二十公分外的那张脸。
司芃的短发也被雨水打湿,一动不动地贴在额前,她的笑凝在嘴边,她的眼神还藏着挑衅和勾引。她说他的人生,还从未越过轨。
可遇见她,想着她,念着她,难道不是么?眼下,难道不是么?他突然欺身上前,揪过司芃下巴,咬着她的嘴唇。
司芃尝到和上次不一样的味道。今晚他饮了不少的酒,抽了不少的烟。是男人的味道,也是情/欲的味道。她双手从腋下伸出,搂过他臂膀。任由他吻,任由他箍紧自己。就算他不追出来,她也想与他发生点什么,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前。
这样很好,她愿意在他面前,变得软弱无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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